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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吳黛容,稱讚道,“瞧瞧,跟大姐年輕時候長一個樣,真是美極了。”

吳夫人笑道:“你兩個兒子也有出息,都在汪大儒跟前念書呢。”

“不給相公丟臉就算好的了。”

陳琳芝的相公章知敬乃是探花,滿腹詩書,學問淵博,當年太夫人也是廢了老大勁才把陳琳芝嫁過去的。

幸好陳琳芝會做人,能屈能伸,討好公婆,拉攏相公不說,還給他們章家連生了兩個孫子,要人不喜歡都難。

吳夫人與她憶起往事。

陳琳芝抽空就把那吳公子看了又看,心想比早幾年還更好了,氣質不凡,難怪他們一直都不曾尋到合適的兒媳婦呢。

要說出眾的大家閨秀,還是京城的更多一些。

那邊永春候陳行,陳修也與吳老爺吳廣敘舊情。

“老太爺可是路上勞累了?”因請了吳家,吳家老太爺自然也要一並來的,陳修聽說是身體欠佳,故而相問。

“老人家確實禁不起奔波,這幾日都睡著,但也無礙的,走之前,還叫我說,下回等他身體好了,一定來,說是都記不得你們的樣子了。”吳廣說著看向陳行的腿,關切的問:“我早前寄來的藥方,可幫得上忙?”

永春侯府庸庸無碌多年,直到這陳家兄弟長大後才好一些,陳行是將軍,曾立下一些軍功,只上一次在山西傷了腿,甚為嚴重,皇帝體恤,令他在家休養,常有賞賜下來。到得兩年後,他這腿才算好點兒,但右腿走路仍是瘸著。

幸好陳行生性豁達,也不覺得有什麽,笑道:“有用,就是禦醫看了都說好,江南的名醫可見也是很厲害的。”

吳廣很高興,“當初得知你受傷,咱們都很擔心,只我公務繁忙,抽不得空,今日見你安好,也算了了我一樁心事了。”

“公淵無需惦念,這傷對我來說,也算不得大礙。”陳行介紹大兒子陳敏,笑道,“你家簡兒,我倒見過數次,不似你,都好些年沒見我跟弟弟的孩兒了。”

吳家夫婦與永春侯府的感情稱得上深厚,即便他們不在京城,可兒子來京會試等,每回都要來拜訪的,就是兩位姑奶奶府上,也都去過。

故而,他們都見過吳公子。

吳廣笑道:“見是沒見著,可我一早就知道,定是不差的,兒子都英武,女兒都美呢!”

陳行哈哈笑起來:“公淵是越來越會說話了。”

陳修揶揄:“想當初,我叫吳大哥誇一句都難呢。”

“這不同,你是你,那些是你兒女啊。”

言下之意,要吳廣誇別的,還是不容易的。

眾人都笑。

陳行搭著吳廣的肩膀走在最前面。

一行人去了慈心苑,又與太夫人見面。

太夫人倒是與吳夫人哭了一回。

想當年,吳夫人常來府裏,太夫人與她母親曾老夫人從小交好,自曾老夫人去世後,更是把吳夫人當半個女兒看待的,還曾想要她做大兒媳,只可惜,那二人沒有這種緣分。

陳寧玉詫異兩家的感情竟那麽好,心裏也很歡喜。

誰不希望自己的家族有真正的朋友呢?

這種情誼彌足珍貴。

太夫人已經叫人端了好些蜜餞出來,什麽十香果,糖青梅,白糖蓮心,橘餅等,應有盡有。

吳夫人看見,笑了又笑:“太夫人真疼我,這些年還記得。”

“早幾天就叫人去京城各處看了,說你喜歡,又怕口味與往日不同,故而買了好些,說起疼,真比疼我還疼呢!”陳琳芝笑道。

太夫人斜睨她一眼:“你自小就沒有雅兒乖巧。”

吳夫人姓曾名雅。

陳琳茹噗嗤一聲:“姐姐呀,你難道不知道麽,娘恨不得把吳姐姐跟咱們換了,好做她女兒呢!”

太夫人哈哈大笑:“可好,這都看出來了。”

吳夫人滿心的暖,拉著陳琳芝與陳琳茹道:“反正咱們就如姐妹一般的,也無甚不同,”又朝太夫人笑,“這蜜餞真好吃呀,可是在百味記的老店裏買的?”

太夫人就與她講,京城鋪子現在好多都已經改頭換面的事情。

長輩們這邊說,幾個姑娘也聚一起,說些趣事,好讓別人認識自己,自己也去了解別人。

至於男人們,自然還是要避嫌一下的,再則,他們說的東西也與女眷大不同,便都隨陳行走了出去。

陳寧玉這時往章季琬看了一眼。

章季琬卻沒有做賊心虛,把腰間掛的荷包朝她晃了一晃。

陳寧玉訝異,莫非這小子還真打算賠了?

要說她那套茶具,雖說不是上上等的汝窯瓷器,可也算不錯的了,怎麽也得三十來兩銀子呢,當然,對於他們這種人家,這錢也不算多,可對於章季琬,卻是有些付不起的。

只因這章知敬做父親很是嚴苛,念書盯得緊不說,錢財上面也要管,說男孩兒手裏寬松,就不知道世間疾苦,所以章季和,章季琬兩兄弟過得特別苦逼,一年能存下二十兩銀子都算好的了。

章季琬還喜結交朋友,出去花費,更是沒有錢了,常去章季和那裏拿一點挪用。

沒想到這回他竟然有錢。

陳寧柔正與吳黛容說笑:“吳姐姐與我三姐倒是有幾分相似呢,瞧這眉毛,眼睛,一個樣子,都好看的很。”

陳寧華有些局促,忙道:“吳姑娘比我漂亮多了。”

“哪有,三姑娘別謙虛,我瞧你舉手投足才是大家閨秀呢,不像我,娘常說我大大咧咧,沒個姑娘的樣兒。”吳黛容個性很隨和。

陳寧安微微一笑:“我三妹是很得體的,”她很自然的岔開話題,“聽大姑姑說,你跟蘇州一個有名的繡娘學了功夫,怪不得這荷包瞧著就是不一般。”

眾人視線都集中到了吳黛容身上,果然見她腰間一個白鶴蓮花的荷包清新雅致,不管用色,還是針腳都無可挑剔,繡工十分之好。

吳黛容被誇獎,朝遠處的吳夫人看一眼,小聲道:“別說了,都是被我娘逼著學的,實在是沒有師傅的三分之一呢!要真學全了,那才叫厲害!”

她很不做作,討人喜歡。

眾人相談甚歡,但無一人提到吳公子吳簡。

不過陳寧玉知道,太夫人與張氏定是滿意的,這吳簡她也瞧到一眼,確實英俊的很,且氣質沈穩,是個很不錯的佳婿人選。

兩家相隔多年才聚會,吳家這一趟來自是要多待一會兒了,是以就算用過午飯之後,也還是沒有走。

因天氣熱,眾人也沒有出去逛園子,幾位姑娘在陳寧安屋中談笑,陳寧安把那碧山茶拿出來,請她們喝,身後又有丫環執扇輕搖,愜意非常。

陳琳茹三個女兒都還小,最大的徐慧不過八歲,也就她跟過來,其他二個都留在長輩那兒。

陳寧華環顧四周,心中暗暗嘆氣,這裏比起陳寧柔那兒,又是精致貴氣了好些,到底是兩家掌心的明珠,陳寧安就是不一樣的。

“咱們都說了好些,四姑娘你怎的就沒幾句話呢?”吳黛容含笑看向陳寧玉,這樣漂亮的姑娘就是在蘇州,她都沒有見過。

陳寧玉今兒的話確實有點少,聞言笑道:“只看二姐與你投緣,我盡是聽著了,再說咱們坐一起,左右高興就是了,我一時也沒想到說什麽。”

吳黛容笑起來,點點頭:“沒錯,我老早就聽母親總念起你們家,今日見到了,便覺歡喜,想必父親母親也是一樣。”

“你們這樣,自然高興了,哪裏像我。”章季琬的聲音傳來,渾厚響亮,“到哪兒都被我爹說,還是這兒好,二表姐,快些拿茶給我喝喝。”一邊還朝陳寧玉眨眨眼,得意的一拍自己的荷包。

陳寧玉無言,這小子就是沒規矩啊,再被他爹罵,被他爹打,有改麽?一點用都沒有的。

陳寧安也是尷尬,她並不想讓吳黛容看見這樣的表弟。

“二表哥,你怎麽亂闖閨房啊,我叫人告訴姑爹去!”陳寧柔第一個斥責,瞪起眼睛罵道,“姑爹肯定會揍你的,你信不信?沒見吳姐姐在呢?”

聽到這話,章季琬還是害怕的,忙道:“好好好,我這就走,你別告訴我爹啊,其實我是來找四表姐的。”

陳寧玉心知他是要還錢,瞥一眼見他手裏提一個布袋,問道:“怎麽急在這會兒?”

“還不是我爹呢,一會兒就讓我們回去了,我以後未必還有空過來的。”章季琬催她,“你快些出來,說完就走了。”

幸好章季琬年紀還小,不然指不定就被人說閑話,陳寧玉想了想,還是去了,總歸欠債還錢,再說,她對這錢還挺好奇的,莫非是哪兒借來的不成?

☆、誤會來了

陳寧玉一出去,章季琬就把她拉到頗遠一處亭子裏。

他把荷包打開,裏面竟然放了幾張大額銀票,還有些零碎的銀子。

陳寧玉大驚:“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?姑母給你的不成?”

興許陳琳芝是心疼兒子,私下給的也不一定。

章季琬撇撇嘴:“娘最聽爹的話,給我才怪了,我這是自己賺的,上回我可沒有誑你,說賠就賠,這些夠了罷?”

他拿出三十五兩給她。

陳寧玉收下了,仍是問:“你怎麽賺的?大姑姑說你成天都在念書呢。”

章季琬嘿嘿一笑,神秘兮兮的四處看了看,才輕聲道:“四表姐,我同你好,才對你說,你可別告訴我爹跟我娘,就是我哥都不知道的。”

他的確很喜歡同她說話,每回來,總要找她的,至於為何,她不清楚,不過看在親戚一場,陳寧玉也是好好對待,畢竟這少年雖調皮,但性子卻豪爽的很,沒有叫人那麽討厭。

可說好,她倒並不覺得自己同他有多好。

陳寧玉點點頭:“你說罷。”

若是做了什麽壞事,她只怕還是要告訴陳琳芝的。

章季琬翹起二郎腿,一搖一搖的道:“我放了錢在一家鋪子,一開始是二十兩銀子,現今翻了三倍呢。”

那是入股的意思了,陳寧玉更加好奇,疑問道:“既然姑爹姑姑都不知道,那你是放在別家的鋪子裏了?是誰家?生意有那麽好,給你這麽多錢?”

“說起來,其實是無意間做了一樁好事,我在書院念書時曾認識一位姓邱的學子,他家境貧寒,恰逢母親生病,把家中錢都用光了,自己又考不上舉人,數次落榜,毫無生計,咱們便出資與他,叫他學藝後,去開一家小飯館好糊口。”章季琬嘿嘿笑道,“你猜後來怎麽著?他開了館子,到如今,日日都坐滿了人呢。”

陳寧玉聽得頗感興趣:“是哪家飯館呢?”

“名字普通的很,取他的姓,叫邱記,拿手好菜是獅子頭,三套鴨,軟兜長魚。”

“都是淮揚菜呀。”

“是啊,教他廚藝的便是淮安人。”

“那為何表哥也不知道呢?”他們可是一個書院念書的。

章季琬哈哈一聲:“我哥你還不知道麽,他又不愛與人結交的,深交的更是少了,別人也只愛找我,反正這錢是出對了。”

陳寧玉叮囑道:“那你錢可放好了,別被姑爹看見,我這就走了。”

章季琬這時把手裏布袋遞給她:“總是砸了你東西,有錢也未必買得來的,這也一並賠給你罷。”

她奇怪,打開來一看,發現竟是個卵白釉石榴水註。

章季琬解釋:“上回見你書房的水註破了個口子,放著也不雅了,這水註雖沒有你那個好,但我看著挺喜歡,就買了來。”

看他一臉真誠的笑,陳寧玉收下了,這水註不是貴重之物,且是一片心意,章季琬沒說假話,他確實對她算是好的。

“你下回再來,別給我耍什麽技藝,再砸了,你不夠陪的,這錢也來之不易,好好存著。”陳寧玉把水註給丹秋,叫她放到書房。

章季琬笑了笑說好。

二人分開走了。

結果路過一片竹林時,陳寧玉遇到陳敏,陳禮,還有章季和,吳簡。

原是有一段距離,她想假裝沒看見,走過去就罷了,偏偏陳禮卻喊了她。

陳禮是姜氏所出,二房唯一的嫡子。

陳寧玉只得過來見禮。

“四妹怎會在此?可是同她們來賞花了?”陳敏詢問。

“不是。”陳寧玉回答,“剛才二表弟過來,與我說了幾句話。”

章季和冷笑一聲道:“我說他去哪兒了呢,原來又來找你了,也不打聲招呼,真不怕被父親打!”

這兄弟兩個的心思她搞不懂,章季琬說同她好,這章季和麽,像是常看她不順眼。

陳寧玉道:“不打攪你們了,告辭。”

陳禮年紀還小,挽留道:“四姐,咱們要去看吳公子舞劍呢,你也去呀。”

“我還有事情呢,你幾位姐姐在等著我回去,禮兒,你原本也愛這些,跟著吳公子好好學學。”陳寧玉很溫婉的說完,轉身就走。

吳簡發現自始至終,她都沒有看他一下。

而他自然是看了她幾眼的,畢竟是個少見的美人,但也無甚想法,他少年老成,不是那麽容易心動的。

陳寧玉回去時,陳寧柔奇怪道:“怎會去那麽久?二表哥同你說什麽了?”

陳寧玉沒有透露還錢的事情,章季琬做到了賠償,她自是要保守秘密的,笑了笑道:“也無什麽,尋常話而已,不過說姑爹責備他之類。”

章季琬常被教訓,眾人皆知,陳寧柔哼了聲:“他活該!”

吳家一直待到酉時才走,又約好說兩家要常走動,彼時,張氏已經與吳夫人相熟的很了,吳夫人看著陳寧安的眼神也是頗為滿意。

太夫人很高興,真要成了,實在是一樁大喜事。

那會兒,她沒有要成吳夫人做兒媳婦,現今,她兒子做自己的孫女婿也算是圓了心願,更別說,人也是很出眾的。

陳琳芝打包票:“吳姐姐對我誇了好幾次寧安呢。”

兩家雖然隔了好些年未見,可吳夫人與陳琳芝一直都有通信,吳夫人在信中便說沒有找到合適的兒媳婦,如今這樣說,肯定是有此意願。

張氏便像是吃了定心丸。

太夫人還讓陳行與陳修抽空去吳家看望下吳老太爺。

陳寧柔回到房裏,脫了鞋躺在美人榻上,回想那吳簡,臉兒微紅,這樣子的男人,也難怪他們都很滿意,就算陳寧安自視甚高,怕也是心動的。

大房的兩姐妹還真是要什麽得什麽,倒不知她以後能尋個什麽樣的夫君,總是不能比她們兩個的差!

“剛才奴婢遇到月蘭,她說二公子他們路上見過四姑娘呢。”丫環銀桂湊上來輕聲告知。

陳寧柔一下子來了精神,從榻上坐起來問:“是與二表哥一起麽?”

“不是,就四姑娘一個人。”

陳寧柔冷笑起來。

她把鞋子穿好:“我去看看弟弟。”

第二日眾人去同太夫人請安,太夫人還未從與吳家相見的歡喜中出來,時不時的提到吳家的人。

姜氏道:“昨日禮兒見過吳公子的劍法,直說好看呢。”

太夫人看向陳禮,笑問:“難道比你父親還厲害?”

陳禮認真道:“吳大哥劍法是很厲害,不過比起爹爹來,還是差一些的,所以,我就只同爹爹學好了。”

他一本正經。

眾人忍不住都笑。

陳禮又道:“可惜就咱們去看了,姐姐們都沒有,路上遇到四姐姐,我想叫四姐姐去,她也不肯。”

屋裏一時鴉雀無聲。

陳寧玉沒想到陳禮會這麽說,不過這是事實,就是提了,也沒什麽:“是遇到了,我其實也想看,只不過與吳公子到底不熟,便沒有去。”

她很是坦蕩。

太夫人雖然有些奇怪,可也始終沒有往別的地方去想。

張氏的臉色卻難看至極。

因這事兒她們都不知,陳寧玉半途相見,只是轉瞬間的事情,那日又都是男人,個性不是婆婆媽媽的,回去並不會與其他人提起,但陳禮年紀小,卻與照顧他的丫環月蘭提了。

所以姜氏現在的表情也很覆雜,說不出是幸災樂禍,還是尷尬。

若這陳寧玉不是她名義上的女兒,那定是好事。

“你們不是都在寧安那兒待著麽,怎你會出來?”姜氏立刻表明態度,嚴厲道,“我早叮囑晚叮囑的,叫你們不要失儀,自家地方,什麽時候不好閑逛,非得在那會兒?”

她直接就當面斥責起陳寧玉。

陳寧玉眼簾一垂,瞧了瞧地上的青石板,慢條斯理道:“母親,我這算什麽失儀?要不是二表弟來找我,我壓根兒也不會出去的,不信你問她們。”

“是啊,母親,確實是二表弟過來了,四妹才走的。”倒是陳寧華第一個給她作證。

“你與你表弟也該避嫌!”姜氏強調,“你們不是小孩子了,再說,他與你有什麽話不好明說,非得出去呢?”

“表弟這人,母親不是不知道。”陳寧玉淡淡道,“既是找我,我自然要去說兩句,到底吳姐姐也在呢。”

太夫人這時道:“好了,不過是見到吳公子一面,算得了什麽?兩家人那麽親近的,不至於如此。”

她一發話,別人自然也只能收口。

但陳寧玉能感覺到張氏極為惱火的情緒。

可能李家那件事,實在是傷她太深了罷?不過她覺得,吳公子應不似那李公子,若是的話,這吳家的家風也未免太令人失望。

等到眾人離開,陳寧玉賴著沒有走。

太夫人看看她:“怎麽,你有話說呢?”

“當然,別的人不信我,可祖母這兒,我不得不解釋一句。”她有些委屈的道,“實在是怪二表哥!他上回摔了我的茶具,我一直替他瞞著,今兒他是來還錢的,也是叫我不要讓姑爹知道,我曉得他常被責罵,也是同情他,沒有說。祖母,我真不是故意要見吳公子的,大姑姑與大伯母的心思,我還能不知道麽?”

太夫人笑起來,拿指頭戳她一下額頭:“鬼靈精,你這麽聰明,還能不知道我的心思?我豈會懷疑你?傻丫頭!”

陳寧玉高興極了,上去抱住太夫人的胳膊,把頭擱在上面道:“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!”

太夫人嘆一聲:“你也不要怪你大伯母。”

誰叫這孫女兒長得太讓人不放心,她暗想,等到二孫女,三孫女都嫁出去了,得趕緊也讓這四孫女嫁出去,她方才能安心。

這等容貌,又是待嫁之身,總是讓人有些擔憂。

☆、惠英長公主府

張氏回去後就差點摔了一個花瓶,被心腹蔡媽媽攔住。

蔡媽媽勸解道:“我看四姑娘也不是故意的,夫人消消氣,再怎麽樣,吳家可不是李家那,依咱們兩家的關系,哪裏是只會看樣貌的?”

張氏恨恨的坐下,咬牙道:“這死丫頭指不定是專克咱們寧安的!”

“她又哪裏比得上二姑娘呢?”蔡媽媽笑道,“二姑娘可是您跟老爺的孩子。”

陳寧安的父親是侯爺,母親家世又極好,反觀陳寧玉,生母已故,父親也不算顯眼,怎麽樣,都是無法比的,長得美還能當飯吃?

吳家可不是那麽傻的人,他們吳老爺青雲直上,眼界寬得很。

張氏舒服了一些,喝了幾口茶,揉一揉胸口道:“剛才實在是氣了,你這麽一說,也是,反正吳夫人也是瞧中寧安的,可沒有提到四丫頭。”

“是啊,夫人放心好了。”

卻說姜氏回去,路上就問陳禮:“怎麽突然就提到你四姐姐?”

陳禮歪著頭,一臉不明白的樣子。

姜氏皺了皺眉,心想到底是小孩子,想到什麽說什麽罷了。

陳寧玉回到屋裏,又睡了個回籠覺,到得快午時才起來。

丹秋摘了院子裏新開的丁香,金雀,插在一個黑釉剔花膽瓶裏,這花紫的紫,金黃的金黃,當真是熱鬧。

不過卻毫無美感。

陳寧玉看著就笑起來,這丹秋呀,與她一般,對插花是無甚天賦的,不過管它呢,有些芳香有些美就好,不過是點綴。

谷秋給她端來水漱口。

陳寧玉用完午飯便去做鞋子,她平日裏閑得很,但這種日子也過慣了,繡繡花,看看書,一天就這麽過去。

到得五月初,陳寧玉的表姨派人來請她過去住幾日。

太夫人沒有不肯的。

陳寧玉也很高興,換個地方透透氣總是好事,更何況,她表姨是她除開家人外,最親的一個了,對她也極好。

她讓谷秋拿了幾套衣服出來,一並帶過去。

聽說她要去她表姨那裏,陳寧柔搖著紈扇過來道:“惠英長公主府乃前朝藍玉公主所住,傳聞華麗非常,我竟是一次都沒見過呢。”

陳寧玉的表姨就是惠英長公主,她笑了笑道:“我表姨不喜原先的,早就重修了幾處了。”

陳寧柔微微皺眉。

惠英長公主說起來也是他們親戚,可是一次也沒有請他們過去府上玩,這次陳寧玉又要去住,仍是不願意帶她前往。

“四姐,你這次住幾日呢?”她收起不悅之色。

“也不知,大概六七日罷。”

陳寧柔側過身子,半掩住臉,關切的問:“傅二公子身體可好了一些?”

陳寧玉看她一眼,轉眸道:“像是有好轉,我也不太清楚。”

陳寧柔嘆一聲,不再說話,稍後就告辭走了。

陳寧玉見下人打理完,去與太夫人告別。

太夫人面色微黯:“我叫人準備了些藥材,公主府雖說什麽都不缺,可這幾樣在京城也是少有的。還有些野菜,水果,莊上才送來,你帶過去給他們嘗一嘗。”

陳寧玉應了一聲。

“也不知娥姿如今什麽樣了,想一想,已經有十年未見。”太夫人說罷頓了頓,“你去罷,你父親那兒,自是同意的。”

陳寧玉點點頭,沒有多話,其實她挺想安慰太夫人,可卻知道說什麽,都不會有作用。

只因事實就是這樣,惠英長公主李娥姿與他們陳家已恩斷義絕,除了她,再不與任何一人往來。

她坐在馬車上,微微嘆了口氣。

公主府並不遠,只隔了三條街的距離,很快便到了。

二門處,她下來,谷秋與丹秋各自拎著一個包袱跟在後面,並沒有婆子。

那裏早有丫環來迎接。

石蓮命婆子趕緊去接了包袱,還有車上的東西,一邊笑道:“姑娘總算來了,長公主盼了好一會兒,一早就命廚房燉了雲林鵝,直說你慢騰呢。”

“叫姨母久等了,我這就過去。”陳寧玉走得快一些。

長公主性子急,風風火火的,可陳寧玉做事卻慢條斯理。

公主府占地極大,前朝藍玉公主乃是皇帝最為寵愛的女兒,賜下來的宅子修建的富麗堂皇,大大小小的院子有八個,花園也有兩處,在西邊,還有一汪很大的湖泊,四周種滿花木,建構樓臺亭榭,如同江南的園林一般充滿著詩情畫意。

陳寧玉住在這裏時,便最愛去那處玩。

她剛踏上兩邊的抄手游廊,前方一個少年走過來,穿著如意紋的湖色袍衫,頭戴同色方巾,儒雅俊秀。

陳寧玉看到他,臉上就露出歡喜的笑容,叫道:“二表哥!”

傅朝清走近後,從袖子裏抽出一方帕子遞給她:“阿玉,你出汗了,擦一擦罷。”

陳寧玉在額角掖了掖,笑問道:“你怎麽過來了?也同姨母一樣,嫌我來得晚了?可現在離午時還早著呢。”

“離午時?難道你光是來吃飯的?”

“聽說做了雲林鵝呢!”

“我見上回你吃得開懷,特意同娘說的。”傅朝清自己也擦了擦汗,微微吐氣,“今日實在是熱。”

陳寧玉道:“咱們快走罷。”

“不過府裏備了好些冰,一會兒你就涼爽了。”

他微微笑著的時候,格外的溫柔好看,叫人渾身都舒服的很,陳寧玉點了點頭,笑問:“大表哥也在家麽?”

“不在,他一年有多少日子是在家的。”說起自己的大哥,傅朝清不由自主一嘆。

“總比閑著好,大表哥就愛到處走動的,如今入了錦衣衛,有得他忙呢。”

傅朝清一笑:“是啊,我問他累不累,他一點不覺得,就是陪嫂子的時間太少了,總是不大好。”

陳寧玉笑起來:“還是二表哥體貼呢,將來娶個娘子,定是照顧的很好。”

傅朝清沒有說話。

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,覆雜極了。

陳寧玉心裏突地一跳。

從幾何時,好似傅朝清就會這樣看她了,一年前,還是兩年前?

她記不得了。

她記得最清楚的,是第一次看到傅朝清時,他虛弱的躺在床上,好似一碰就會破碎的玉石,雖然脆弱,卻難掩其光華。

是的,傅朝清身上有種高貴的清華之氣,既不像長公主,也不像他的父親傅成,聽太夫人說,卻是像了他的外祖母德妃。

他還寫得一手好字,畫的一手好畫,天生聰敏,過目不忘,只可惜,因一次意外,身體壞掉了,太夫人曾為之嘆息過。

陳寧玉看著他,想起往事,忽地撇了頭去。

二人再沒有說話,沈默的往前走了。

長公主見到他們一同來,微露訝色,又笑道:“看來清兒同我一樣念著你,這都等不及去接了,來來,快讓我瞧瞧,又美成什麽樣了。”

陳寧玉臉兒微紅,嗔道:“姨母,有您在,我哪兒敢說美。”

長公主哈哈笑起來:“嘴兒真甜。”拉著她左看右看,嘖嘖道,“不過半年未見,又長高了,瞧這臉蛋,真跟仙女似的。”

陳寧玉更加不好意思。

這張臉帶給她的讚美確實挺多,可她並不願意別人為此常常提起,當然,這臉,她喜歡還是喜歡的,誰不希望自己好看呀。

“看來陳家確實待你不薄。”長公主正色。

“姨母,我來時,太夫人叫我帶了好些東西過來呢,她也常念著您。”

長公主面色淡淡:“勞煩她掛念了。”

這幾年,提到陳家,她總是這個樣子,陳寧玉也罷了,好些事都不是能強求的。

“表嫂,我又要給你添麻煩了呢。”陳寧玉朝傅朝雲的妻子俞氏打招呼。

俞氏忙道:“這叫什麽話,你來,母親不知道多高興,一點不麻煩的,我還多個人一起說話,別提多好了。”

長公主微微嘆氣:“咱們這兒是冷清了些。”

俞氏著急:“母親,兒媳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
俞氏生就膽小,當初傅朝雲成親,其實陳寧玉並沒有想過會娶她,不過如今再想想,也是理所當然。只因長公主是個性很強的人,若再娶個厲害的,這家裏只怕就不安寧了,所以俞氏是最好的選擇。

她長得秀麗,性子又好拿捏,也拎得清,對長公主是事事遷就的,故而二人倒還從未有過矛盾出來。

長公主看看她,笑道:“你怕什麽,我不過隨口一說。”

俞氏松了口氣:“我去廚房看看。”

“去罷,稍後也是該用膳了。”

等到俞氏走了,長公主叫陳寧玉坐在她身邊,拍著她的手道:“我年後有些忙,一直未叫你過來。”

“姨母,我以後總歸不能常來的,總也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長公主凝視著她的臉,嘆一聲:“是啊,你長大了,真得好快,還記得你那麽小一點,最愛跟在我身後,來了便不願走,哭了又哭。”

自從陳寧玉的母親過世後,長公主便常接她過來住,在八歲之前,她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是在這裏度過。

只可惜,那麽多的事情,現在的陳寧玉卻並不清楚,她的記憶是從九歲那年才開始的。

☆、青梅竹馬

稍後安慶侯傅成也來了,陳寧玉很喜歡這個表姨夫。

他溫和英俊,比起很多京都人士,還少見的樸實,與他相處,那是不需要任何一點心機的。

這樣的人,最是合適長公主了。

“寧玉你現在來也好,咱們這兒比起陳家,那是涼快多了,你多住幾日,陪你姨母解解悶。”傅成表示歡迎。

陳寧玉笑著應了聲是。

午膳很快就端了上來。

傅成問道:“怎麽朝雲今兒又不回來?”

“說是他們北鎮撫司抓了刑部的官員,忙著審理呢。”長公主皺眉,“這孩子也不知怎的就愛這些。”

“得皇上看重,總是好事。”傅成笑道,“他閑在家中,也不得暢快的。”

長公主指了幾樣留給傅朝雲:“指不定忽然又回來,不分青紅皂白吃些冷飯,這些廚房有多的,好好放著。”

丫環便去廚房說了。

陳寧玉專心吃鵝,鵝肉爛如泥,湯鮮美,吃得滿腹痛快。

這般的美味,做起來自然是繁覆的。

整只鵝需得先用酒與蜜在身上抹之,再架在竹條上蒸,竈內用一斤八兩的山茅來燒,裏面的溫度要控制的極好,不能翻動,只能任其燃盡,鍋蓋還需封好,這樣蒸出來的鵝肉才會特別的好吃。

陳寧玉很優雅的吃完小半個鵝腿,擡頭就見傅朝清正瞧著他,眸中藏著笑意,說不清是揶揄還是歡喜。

她的臉不由微微一紅。

被人看著吃東西,總是不習慣的。

“娘,阿玉果真喜歡吃這個,不如把咱們家廚子給她帶回去。”傅朝清說話了。

長公主笑起來,看向陳寧玉:“玉兒你要不要?”

“自然不要了,若是廚子跟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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